母妃,深居内宅两耳不闻府外事,都能猜到孙太后有意让他监国,那必然也能为他指点迷津。
可偏偏厚茧之下,隐隐约约又有什么东西。
初监国,他实在疲于应付。
“可,迁徙路途遥远山水迢迢,没足够的盘缠,就是离开京师,也活不下去。”
马车猛的停下,朱祁钰险些磕到。
朱祁钰轻嗯一声,不在言语。
朱祁钰沉声道“因何?”
不论是太监舒良还是成敬,都极受朱祁钰宠信,是朱祁钰的心腹。
王妃收拾行囊,有意避避风头?
这话说的还甚是委婉。
最好的结果,就是南迁。
似乎所有人已经默默认定了京师守不住。
结果呢?
救了吗?
迎他了吗?
回郕王府的路上,依旧可见京师的富户乡绅拖家带口忙乱的离京。
“不走,要么就会在瓦剌的铁骑下丧命,城破人亡,要么就会成为瓦剌的俘虏。”
“是郕王。”
“小女不依,逃至此,不慎冲撞了贵人的车架,还请贵人饶命。”
在京师的长街上,能见到比在文华殿臣子哭泣哀嚎更真实的东西。
隐隐约约,有声音顺着风飘进来朱祁钰的耳朵。
可母妃尚有不躲不退的气节,文官也愿身先士卒坚守,他身为监国,更无退缩的理由。
这条路,他也不确信能不能走通。
下人们的脚步声,都变得小心谨慎。
“王爷的话,应该可信吧?”
在此之前,朱祁钰从没有想过,有朝一日,他也会被百姓视为绝境中的希望。
也许,文华殿监国也不只是束缚。
“若走不了,那就留下吧。”
到最后,南宋轻飘飘的遥上尊谥圣文仁德显孝皇帝,庙号徽宗。
他心知,不能再这般彷徨犹豫下去。
只是,王府的气氛,似是不同于寻常。
天色渐暗,被烦扰了一天的朱祁钰终于有机会喘口气。
在文华殿的这一日,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蝉,被重重叠叠的茧束缚。
殊死一搏,京师保卫绝不能输。
还不待他问发生了何事,就听到了马车外的求饶声。
徽宗被囚禁九年,死于五国城。
靠在马车上,闭目养神。
他是个无实权被太后不喜的藩王,母妃的出身更是禁不住被细细推敲。
“可曾交待府里,本王陪太妃用晚膳?”
是啊,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承担起南迁的。
母妃蛮横,汪氏性子也跋扈刚硬。
这串随着母妃数次逢凶化吉的佛珠串,竟被他硬生生扯断,母妃问起,到有些不好交代。
“母妃动怒了?”
应付孙太后,应付臣子,实在乏累。
马车外,舒良恭恭敬敬回“殿下,不到酉时就派人回府禀告太妃了。”
看着地上四散的佛珠,轻叹一口气,弯腰一粒粒捡了起来。
一颗一颗,每一下声响,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。
沉闷的响声,朱祁钰猛的回神。
“朝廷不会南迁,更不会弃京师百姓于不顾。”
此一途,又不知会死多少人。
可既然母妃已对他坦白,想来也不会再与汪氏一般见识。
“下去吧。”
朱祁钰没有带下人,自己提灯缓步来到了荪歌的院落。
院外,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暖暖的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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