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眉若川,眼中亦有幽光欲吐,却仍旧不着风色,淡然道:“腕力甚厚,已领钟师之形,可未具其神。转笔之时,虽勉力而为,终可察迹。若言笔功,当为二品。若言整局,只得三品。可依你年幼,诸般种种,暂定二品。”
二品!一语随风,漫漫洋洋。她这一言,虽淡却赏。漫看这只是个二品,要知书不同诗,有人自小而慧发,偶得佳句亦能流传千古。但书法却不同,不得日夜纵笔涂水,再行历炼而磨锋,终终几十年隐晦,才得一朝上下纵横。
王羲之亦是极喜,弯着嘴角朝着卫夫人深深一拜。卫夫人受了一礼,正欲落座,王导趁势便道:“於菟,你终日说你笔法欠缺,皆因不得名师。如今得茂猗先生当面,汝还矜持做甚?快快行礼!”
王羲之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,初听微愣,随后扑通一声,跪拜在地,脆声道:“先生在上,且受於菟一拜。於菟本是愚钝之物,奈何极爱钟侯之书,还望先生莫弃,怜之、传之,行先贤之道矣!”
一拜,再拜,三拜。
卫夫人细眉挑了几翻,交叠于左膝的双手互扣,隐见虎口泛白,胸膛亦在微微起伏,终是一声暗叹,沉声道:“起来吧,甘为汝师!”
这便是拜师了!北地卫氏,这便低头了!王导暗舒一口气,举杯再邀,北地世家面面睽睽,虽是起杯有急有缓,但终是一一皆从。
识时务者,为俊杰也!
而王羲之则喜出望外,也不回归阿叔身侧,自行坐在了刘浓身边。看似温顺如绵的倚在卫夫人下首,暗地里却伸了食指与中指,朝着刘浓勾了勾。刘浓理也不理他,心中大汗:你个小屁孩,当我也和你一样么?活像一个偷了蜜小狐狸。
朱焘把他们俩个的样子,都看在了眼里,被逗乐了,一口浓烈的酒没包住,顿时喷了一桌子。
王羲之道:“如此佳酿,却作牛饮,糟蹋岂不可惜!”
朱焘大手一挥,袍袖沾残酒亦不觉,笑道:“牛亦知酒,那也必是雅牛,岂敢言糟蹋乎,来来来,虎头,再上酒!”
“咦!”
王羲之惊奇,一把拉住刘浓,急道:“你也叫虎头?今年几岁了?”
刘浓道:“嗯,我也叫虎头。八岁。”
“果然比我小!”
“年幼年长,皆不可依凭。”
刘浓微微一笑,吩咐刘訚再取一壶酒,径自递到案上。朱焘见酒心喜,拔泥便倒,也不要他斟。
而此时,雅集已然开始,一个接一个的咏诗绪怀。有些名字,刘浓听说过,有些人,却从未有闻。西晋到东晋这一时期,因八王之乱、五胡乱华,史料存得既少又杂。有些更是不知孰真孰假,就如刚才王羲之纵书而引卫夫人,野史所注便为假。
王羲之见刘浓对他不咸不淡,颇有几分无趣。可越是如此,他越觉得这个比他还小的
请收藏:https://m.3bqg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