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眼这茶碗中粗糙而沏的灰白茶汤,毫无渴意。然我即便口渴,即便这是精心烹制盛在上好兔毫盏中的茶,经过谢无常警示,见过铺中种种不寻常,我又岂敢轻易吃下?
他是百里凛冽之友,百里凛冽我尚不能确定是敌是友,又何况是他?
四弟虽在三十步外,我不怕□□,却怕迷药。
杨铁匠见我不愿吃茶,面上的神情一黯,却并不勉强,只神色冷淡下来,淡淡道:“三郎一路过来辛苦了。”
我道:“我允诺百里君来见杨君一面,即便再远不会失约。”
杨铁匠点一点头,道:“久闻三郎大名,今日终于见到,杨某此生便无憾了。”他面上微露笑意,笑意却即刻敛去,道:“之前听闻三郎在凤皇关布有厉害阵法,曾大败郭随手下大将闻人度梅,令其自刎?”
此事已颇为久远,我点头道:“凤皇关有我亚父布置的‘造化极演阵’,闻人度梅被困了几日,不愿投降,后自刎而死。”
杨铁匠垂首看着案上林檎,半晌道:“一代名将,下场如此凄凉,实在可悲。”
我想起战场上死去的如山将士,心道下场凄凉的又何止闻人度梅一人?
杨铁匠慢慢又道:“我本来自逢州,因此多熟悉郭随部将。又听闻申渡守将柏征辛假降,因此全家死于三郎之手?”
这是我最不愿回想的惨事,我不禁皱眉道:“柏途远假降,翁城设伏,我义弟言眺死了心爱部将,一时愤恨难平,摔死了他两个幼子,我当时未曾相救,如今想来十分后悔。其母因不愿眼见孙儿被杀,撞枪尖自杀。”
杨铁匠又道:“听闻你义弟以酷刑杀了柏征辛,他七尺之躯,死后竟缩成五尺”
我想起当日柏途远在言眺的碎魄手下的可怖挣扎,至今仍有余悸,缓缓道:“那日柏途远假意投诚,却将我军诱入翁城埋伏,我军一万五千人丧身,他们原本不该死于此役,他们亦有父母妻儿,却死得如此之冤。三军哀恸之下,我能保他全尸,已是不易。”
杨铁匠默然,我猛地抬眼道:“你可曾听过几万男儿一齐哭号?中了埋伏的将士死得如此之惨,我身为全军盟主,又岂能不为冤死的将士报仇?”
那日目睹柏途远如身陷地狱般的挣扎后,我不愿再看下去,转身回了东庭,事后才得知言眺后又令人以弓弦将柏途远之妻绞杀。
我又道:“柏途远一人有罪,其老母妻子及幼子原本无辜,只是当时我心中实在恼怒,一时未曾出手相救,事后想起,我也十分后悔。”
杨铁匠叹了一口气,道:“罢了,你只杀了柏征辛全家,并未屠城,已算不得是残暴了!”
我道:“城中都是百姓,两军交战,与百姓何干?
杨铁匠起身为自己也沏了一碗茶,转过话题道:“我听闻三郎曾射箭发誓,必杀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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